夢

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次如廁，往往是我最驚恐的事，所以總是等到用過早餐後才去洗手間盥洗，順便製造一下蛋糕，給馬桶施點肥。

在馬桶上坐著的時候，老愛帶本小說一起陪伴那粗粗細細的菊花歲月，隨著紙張上字裡行間用力夾斷再擠多次循環，完成人生最等不及的一大急。

但這跟驚恐有甚麼關係呢？

每次因為小說情節匪夷所思時，腳也跟著麻得匪夷所思，甚至連移動更不要說站立都不能，這時候就會非常驚恐的想著：我是在做夢嗎？我是被鬼壓床嗎？為什麼我的腳不會動了？糟糕，我剛種那麼多芋頭，結果都是種在床上嗎？

腦海裡突然灌滿著那臥病在床多年，需要他人協助如廁的阿嬤，背後沾滿著排泄物的畫面，夾雜著那微溫的氣味襲面而來。難道現在坐在馬桶上的我是夢到年輕時候的自己，其實現實中已經是個七老八老全身不會動地攤在床上的老太婆嗎？

偶爾只是從體內注射黃金液體餵養著白色馬桶，也會擔心著搞不好是噴射在包大人尿布內，滋養著肉體上的瘡，而我睜著眼睛看的一切都比南柯一夢還一夢。

到底...現在打這篇文章的自己，是臨終前迴光返照突然想起的一段畫面嗎？